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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石坑是一座窩形大山，像一把打開拗成弧形的紙扇，扇面胡生亂長遮天蔽日高大但粗壯的灌木，灌木的年齡很可疑，或數(shù)百年或數(shù)十年。沒人來糟踏，它們自生自滅。灌木拱衛(wèi)的野茶林隨窩狀山地鋪排開，荊蠻野草葳蕤其間。于高處瞭望，這片野茶園約三十四畝，一道山溪沿東側(cè)潺潺逶迤。東山坡灌木叢間那塊野茶幾乎被春草隱沒。
于荒山野嶺間靜默思忖，眼下的野茶似乎回到古代，心中油然而生敬畏。他們該有近百歲，是我年齡的兩倍吧。周國奇神秘地說最老的已有四百多年。那是明朝萬歷的遺老。我狐疑地望著周國奇，他說茶樹老了沒產(chǎn)量得伐倒重來。我明白了，他們是萬歷朝野茶樹茬上生長的野茶，四百多年也許不虛。
火石坑野茶形態(tài)迥異于武夷山景區(qū)巖上茶，巖上茶于砂礫巖間雍土為梯，有粗放管護(hù)痕跡，枝繁葉茂；火石坑野茶形態(tài)也不同于武夷山保護(hù)區(qū)制作正山小種的野茶，那里的野茶樹東一株西一棵，野歸野，但枝干疏密有致，野得有序。火石坑野茶樹則是自由生長的群居部落，成片生長，高者三四米，低者幾十公分，疏枝大葉，虬枝胡亂穿鑿橫斜，葉片肥厚有勁。枝條自然蜷曲蜿轉(zhuǎn)的野茶樹們有的狀如盆景，姿態(tài)酷似龔自珍《病梅館記》中提到“以曲為美，直則無姿；以欹為美，正則無景；以疏為美，密則無態(tài)”的梅樹。緣何有此怪狀？是凌厲山風(fēng)和厚厚冬雪為它們塑的形。野茶樹根部——與明清一樣古老的地方，粘附褐斑苔痕，披掛一串串青綠苔絲，令人聯(lián)想到茶客熱衷的老叢叢味。
沒錯，這些野茶就是茶客推崇的老叢，都明清了，還不老叢嗎？
觀葉，野茶叢間一簇簇老枝發(fā)出新葉芽，嬌嫩青綠三兩片新葉頂著嫩芽，嫩芽尖尖未開面。待采？此時外頭的巖茶已開采，周國奇說這里的野茶開采還得過半個月。
如此說來，當(dāng)是大器晚成。
野茶有品種區(qū)分嗎？比如水仙、肉桂、大紅袍什么的。
周國奇說，這片野茶有六七個品種，主要是菜茶，菜茶是武夷山的“土著”。他教我辨識，樹矮枝干細(xì)的是菜茶；樹高大冠幅寬的是水仙；枝葉繁密，葉片厚，葉尖鈍的是烏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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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顯然，這些野茶品種不是鳥兒拉撒種子后野生野長出來，便是就地繁衍生息，還有一種可能是前人種植，幾經(jīng)荒蕪。不管是野生還是前人栽種，深山老林里的它們生長狀態(tài)與灌木無二，有人認(rèn)養(yǎng)期，也從不施肥翻耕，唯一的管理手段只是樹老伐倒，讓他們從頭長起，自然野長。
2006年，火石坑130多畝野茶經(jīng)營權(quán)納入他名下，年年采摘加工售賣，一年俏比一年�，F(xiàn)代人講究喝健康喝生態(tài)，喝野茶讓人放心。只是野茶不如正巖茶滋味醇厚，癮君子不太過癮。有道是蘿卜白菜各有所愛，周國奇近年捋袖抻臂想做大做強(qiáng)他注冊的“理和堂”野茶品牌，費力巴哈在這兒搭了兩棟房（一棟供采茶工夜宿，一棟作加工車間），幾臺笨重的加工機(jī)器煞費周章搬上山，僅人工成本就是原材料和機(jī)器的數(shù)倍�？尚判倪@東西怪嚇人，所謂心有多大，舞臺就有多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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